*再一次，夜神月和L站在了抓捕基拉的同一条战线上，为确保一切顺利，二人不得不开始共同生活，一切进程都在加快，似乎逐渐迎来破局。

与此同时，杀害弥海砂双亲的嫌疑人被找到，但是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了。

 

*本章存在一定社会讨论，冒犯致歉/同居深柜男铜们持续相杀相爱↑

 

 

“怀疑我的儿子是基拉，或者是某个和他关系很密切的人，而且基拉就在日本刑侦部门内部？”

 

按照上头的安排，夜神总一郎和他的儿子夜神月一同在无人的警署办公室秘密接听了来自L的音讯通话，但那头所说的话却让正直的警长一头雾水。

 

“……我儿子是基拉的概率有多大，和他身边的人相比呢？”

 

“说实话，目前的概率极低，但依然不能忽略，是身边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L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不过，根据我的调查，夜神月的密切关系中除了您以外没有人在刑侦行业工作，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既然月的身边没有那样的人，那不应该消除对月的怀疑吗，为什么反而还需要他的帮助？”

 

“夜神先生，您可能弄错了一件事，夜神月与基拉事件有关是确定以及肯定的前提，因为我早在11月27日就目睹了基拉的凶器出现在夜神月生活的区域里，”L徐徐道，同时故意使用了一些模糊的说法，“光是这一点或许还不能让你们信服，但我可以告诉二位，基拉事件是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超能力杀人事件，在超出认知的范围内，我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现在只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超出人类认知，和月有关系什么的，怎么能下这样武断的结论？”

 

“武断吗？”L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平静，“那你告诉我，在电视上被杀的那个死刑犯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在同一天的相近时刻共同死去的不同国家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沉默。

夜神总一郎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同样沉默的还有他身旁站着的儿子——夜神月。

 

“夜神先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让您和您的儿子来进行这次通话：在同样超出认知范围的世界里，夜神月已经被证实了就是曾经的基拉，而现在的基拉和曾经的他在作案手法和作案意识上几乎一模一样，连杀的人都差不多。”

 

“你——”夜神总一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牢牢地扣在桌面上。

如果不是上头明确地告诉他，这个和他通话的人就是L，他大概会将对方视作某位江湖骗子从而愤怒离场。

超出认知？是的，作为警察他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其实在前几天他也感觉到了——但突然被告知这件事和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有关，他还是无法接受。

 

“抱歉说得如此直白，不过……”突然，L关掉了变声器，“让步至此也表明了我对你们的信任，夜神先生，您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警察，月君也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比谁都希望他是清白的，我相信您也是这样希望的，对吗？”

 

夜神总一郎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

 

“如果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有道理，在今晚12点之前，到我发过去的地址来见我吧。”L说着，敲起了键盘，“记住，必须在今晚12点之前，而且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你和月君——夜神月，这两个人知道。”

 

L的话音刚落，夜神总一郎就看到了屏幕上加密传来的简讯，上面的地址是一个建成不久的高端酒店。

 

“那么，期待见到你们。”

 

话毕，哥德式字母L从屏幕上消失，电脑桌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父亲，你还好吗？”夜神月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语气轻松，“虽然我一定不是基拉，但既然L那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论如何，我们去见他吧？”

 

“月……”夜神总一郎缓缓地摇了摇头，“是啊，我的儿子就该是这样坦荡，就算面对他人的怀疑也能保持自己的步调，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去见他。”

 

说完，父子二人一同驾车来到了L所在的酒店。

 

 

 

“啊，月君，夜神先生，”熟悉的转学生赤脚蹲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以后举起了手小幅度挥舞着，“晚上好。”

 

“晚上好，流河。”

 

“流河……？”夜神总一郎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转学生？”

 

“是啊，父亲，该说不愧是名侦探吗，看来是很早就已经盯上我了。”夜神月轻轻地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怀疑而困扰。

 

“以后在这里就叫我龙崎吧，为了以防万一。”L小口地喝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另外，外出进行相关侦查活动的时候要尽可能隐藏行迹，要把面貌遮住，也不要使用本名。”

 

说着，L抽出了几张伪造的身份信息，放在两人面前。

 

“这意思是说，暴露真名和面貌在基拉面前是危险的吗？”夜神月迅速作出了推断，“基拉是通过这两个东西来杀人的？”

 

“噢，不愧是月君，”L看向夜神月，“很敏锐，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啊。”

 

“毕竟你怀疑我，我得赶紧帮忙顺便洗清嫌疑才行啊。”

 

“月，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夜神总一郎惊讶于儿子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他以为夜神月来到L的住处怎么都得和L因为被怀疑是基拉而吵闹一阵，但月的表现却出奇的平静。

 

当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夜神月已经和L吵过一次了。也正是那一次，夜神月清楚地认识到情绪化的表达很难动摇眼前的男人——作为侦探，L更加认同证据和逻辑，除非能百分之百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他是不会放弃的。

 

“没问题啊，父亲，我是清白的，对于清白的人，龙崎一定不会做任何事的，而且我也乐意为正义贡献一份力量。”

 

“但是，你马上要参加大学入试……”

 

“关于这一点，”L举起手，表明自己要插话，“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月君的学业，他可以照常上学——准确来说，是和我一起上学。”

 

“可你们本来就是同学吧？”

 

“我的意思是吃住都在一起，包括一起上学，”L将一块巨大的方糖直接放进了嘴里，“24小时不间断。”

 

“……”夜神总一郎一脸木然，显然是被L的计划吓到了，“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了，夜神先生，这么说吧，基拉事件如果不解决，最后你我还有很多无辜的人都会死，”L从沙发上走了下来，他依然弓着背，但此刻在夜神总一郎的眼里，他的身影却非常高大，“作为警察，在学校的时候一定学过私刑和极权的可怕之处吧，现在死的还只是罪犯，但这样的权力扩大之后呢？最终就连那些只是犯下小罪甚至是偶然犯下小错的人或者不合基拉心意的人也会被随意处置。”

 

L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灯火通明，无数车辆在这栋酒店之外的马路上行驶，无数人群在街道上行走。

“你我皆是人类，人类就该以人类的方式行事，作为人类，作为警察，作为侦探，怎么能放任以极端手段随意处置他人生命的自恋杀人狂不管？”

 

夜神总一郎觉得自己已经被L说服了，正当他要开口回应，身旁的夜神月却站了起来：

 

“你的说法很有趣，龙崎，话说回来，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两天社会犯罪率下降这件事呢？”

 

“谁不怕死？”L歪着头说，“说到底，就算通过这种办法降低了犯罪率，也只是基于对死亡的恐惧罢了，最深层的问题不是能够通过随便杀几个罪犯能够解决的。”

 

“那，如果基拉威胁社会中的重要人物，或者把社会中某些掌权的重要人物杀死了，一切就会变好吗？”

 

“结构——”L大步靠近夜神月，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社会中的结构是人造物，却是群体智慧的选择——群体的智慧不能说是绝对高于个人智慧，也不能说绝对低于个人智慧，但它就像一个去掉最高分与最低分的比赛，让不论是身处其中的裁判也好，台下的观众也好，都以为它是公平的——在现代社会，它不可避免地成为大部分民主国家的选择，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吗，月君？”

 

眼前的高中生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却依然维持着原有的礼貌和笑容。

 

“人统治人，人制造规则统治人，人隐藏在群体之中选择某些人代替自己去使用权力，人活在这样的社会里，所有人都被他人变为了可替代的，不论是罪犯，还是你想的那些重要人物……当然，也包括你我。”

 

L与夜神月四目相对。

 

“别开玩笑了龙崎，人怎么会是能被替代的，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这么出色的侦探，我是全日本最优秀的学生，再说了，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呢，情感呢，这些东西绝对是不可替代的啊？！”

 

“明明是基拉，还有脸在这混淆理性和感性的边界，在这说什么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和情感？”L双手颤抖着抓住了夜神月的肩膀，那双瞳孔仿佛黑洞，势要将眼前人的罪恶吞噬殆尽。

 

那股强烈撞击着心脏，让血液和胃袋不停翻腾的剧烈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

罪恶和死亡是如影随形的幽灵。只要它们结伴，在虚空中戏谑地对人类眨一眨眼，就可以轻易地夺去所有被视作珍宝的过往与现在。

那个被雨淋湿，被紧紧地掐住脖子的梦魇再次现身于眼前。

曾经控制着幽灵的指挥官就站在这里。

杀人的证据就近在眼前，那人却一次次操控着所有人的心，随意玩弄规则逃脱。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家伙——”

他的双手牢牢地钳住夜神月的肩膀，用力之大让夜神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喂、喂……”夜神总一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龙崎，冷静，冷静一点！”夜神月用力地伸出双臂抱住了眼前的清瘦男子，之后像是要抚平这股无名的愤怒一般，他竭尽所能拍打着L，“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虽然不知道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和父亲也愿意协助你，但是现在的我不是基拉，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夜神月感觉得到眼前人在看似冷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巨大愤怒，如同黑夜中的浪潮般汹涌。而他恰似这无边深海之上的一轮月，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月亮带来潮汐，却只是注视着它来来去去，只是将清幽的冷光薄薄地铺在海浪之上。

 

这片海的深处是什么呢？

是怎样的火山曾在此处被埋葬？

 

原本只是胜负欲和控制欲作祟，但见到L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夜神月的心中萌生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他现在仍未明确。

但在日后，他必将被其吞噬。

 

“……是啊，你说得对，抱歉。”

 

抓着夜神月的双手突然松开，垂了下去，L将目光移开，走到一旁。

 

“刚刚我说的都是胡话，请不要在意。”

 

“怎么会呢，龙崎，”夜神月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我们是你的伙伴，是来这里帮助你的，我们相信你，你也相信这一点吧。”

 

 

“别背叛我。”

你这混蛋。

你这……

化名为龙崎的侦探用自己最小的声音喃喃自语。

 

“夜神月，别背叛我。”

 

 

像是对着过去作出请求，又像是对着未来发出命令，L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任何人，只是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但名为夜神月的少年却始终注视着他。

 

“嗯，我答应你。”

 

 ——————

对其它家人借口需要更清净的环境备考，夜神月就此搬离家里，与L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考虑到监视的必要性，L依然沿用了之前两个人拷着手铐的方式，但却有些微的不同——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只是很自然地走在一起，很自然地一起吃饭，上厕所，上学，回家。

手铐只在同住酒店的情况下使用，而且只要是在酒店里，不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都不予解开。

虽然有被夜神月抗议过是否过于苛刻，但L以这次绝对不能失手为由坚持了这一做法。

 

哦，还有一点与过去非常不同——这次酒店里只有他们两个。

 

没有其它的日本警察——为了节省沟通时间和抗干扰，他们不再与L直接见面，而是通过夜神总一郎的指令行动，更没有弥海砂，只有L·Lawliet与夜神月，以及偶尔因为公事和报告过来的夜神总一郎。

 

不得不说，在正确选择队友的情况下，办案的效率是会大大提升的。

 

虽然一切都是在按照L的指示进行调查，但是L不得不承认，夜神月是一个好帮手。

 

他能够很快地跟上自己的思路，做事不拖泥带水，偶尔还能先于自己找到案件的线索。虽然他依然没想起/找到更多有效的基拉事件的线索，但他很快找到了另一起案件——也就是弥海砂父母被害案的关键线索。

 

倒不是L有意地想要再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只是他直觉上认为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出太多力。

 

而夜神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只是不知为何，最初听到L说要调查这位女士的父母被害案件时，夜神月似乎表现得不太高兴，在知道了这件事与基拉事件有密切关系时他才重新提起干劲。

 

L觉得夜神月变了很多。

 

在过去，他们是相互试探的敌人，用人狼游戏做比喻，L是想要找到证据以说服所有人给对方定罪的预言家，夜神月则是一个不停撒谎，躲在暗处杀人的狼。

换句话说，L早就习惯了面对这样紧张，相互猜忌的关系。

 

但现在，一切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夜神月很少像以前一样只说一些好听的话，在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会直白地说出一些明显与L的意见相反，甚至完全不中听的话。

简单来说，就是变得比他印象中的夜神月诚实了很多。

 

L并不讨厌现在的夜神月，甚至很享受和他在语言上正面交锋的过程。

 

像他们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总是孤独的。

但基拉事件将他们以某种扭曲的方式联系起来。

一切可谓奇迹。

 

偶尔放松下来的瞬间，L会觉得夜神月像是自己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当然是抛去他曾经以某种方式杀了自己和很多人这件事之外。他在很多地方都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潜力和能力，正如夜神月自己所说，他的确可能是日本最优秀的学生。

数个陌生又熟悉的夜晚，两个结伴破案的男人之间尚未有性，也未越界，有的只是无数跨越了古希腊到后现代，宗教理性到存在主义，天文到地理的话题。

 

和一个不需要在说话时思考“如何表达才能让对方理解”的人相处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可惜很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但偶尔，L还是不习惯夜神月有时展现出来的，某种在过去从未见过的陌生情愫。

 

在将弥海砂父母被害案的嫌疑人抓到特制的审讯室之后，这种感觉增加了。

 

“龙崎，你是不是很喜欢少女偶像？”

 

在和他一起盯着审讯室内的嫌疑人时，夜神月如此发问道。

 

“挺喜欢的，月君也喜欢吗，我之前买了杂志……”

 

“我不是这个意思，”夜神月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搞不懂弥海砂这样的偶像跟基拉能有什么关系，这该不会是你的私情吧？”

 

“都说了是超出常识的推理范畴，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啊！”

 

“就算是又怎么样呢？”L反问道，“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

（当然这是谎话，至少作为恋人的喜欢不是只看脸就行。）

 

“你这家伙真是的。”

 

感觉到一股视线正盯着自己，L转过头，却正对上了夜神月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干嘛，要比大小眼吗？”L将眼睛睁得更大，“就算是日本的帅哥，眼睛再大也大不过我这个外国人吧——”

 

“你说谁是日本帅哥？”

 

“啊呀，对这种话倒是很敏感嘛，月君。”L笑了笑。

 

“我很好看对吧。”夜神月认真地问道。

 

“干嘛认真地问这么恶心的问题啊？”

 

“我，是不是，很好看？”夜神月直直地盯着L，一副不问出答案就誓不罢休的表情。

 

（这家伙怎么说都比我小七岁，正值青春期，对自己的外貌那么在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我不能……）

 

“想知道的话，自己去照照镜子吧。”

 

L没有继续看着夜神月的眼睛。他迅速地把盘子里的果冻捣碎，将视线移到审讯室内一直沉默的嫌疑人身上，之后吃掉了所有的果冻——他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某种陌生又不可控的东西正在他和夜神月之间发酵。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不如说这种情况太正常了，虽然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但长期生活在一起，共同为了某个目标而行动，而且两个人在思维速度上如此合拍，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

 

突然，L的思考被审讯室内的异样打断了。

 

那身型壮硕的男子持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几秒过后，他惊讶地睁大了嘴巴，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吸入肺里一样——接着，他的面庞变得又红又紫，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咔咔声。

 

“龙、龙崎，这是……”夜神月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月君，你看一下他的个人资料和医疗记录，他没有任何重大疾病史吧？”

 

“是的，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健康。”

 

“那就是你想的那个情况了。”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嫌疑人连人带椅倒在了地上，他的身躯和地板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但他却连一丝反抗也没有，一言不发地在审讯室中走向了死亡。

 

“这家伙到死都不承认自己找人贿赂了官员……”夜神月瞪大了眼睛看着玻璃窗内面容的血色逐渐消退的嫌疑人。

 

“他承认不承认不重要，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L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窗外泛起白光，星星坠入尘埃。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和一具死于心脏麻痹的尸体。

 

“缺失的拼图马上就要找到了，事成之后，一起去敲响胜利的钟吧。”

 

（待续）